《新企業神話》
高普◎著|封面繪者:黃聖文

兩岸文學PK大賽首獎作品  評審、名家一致叫好

「小說家高普的腦袋,值得你透過他的作品好好地、用力地、爽快地看一看。」
文字工作者 冬陽 專文推薦



齊聲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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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科幻名家 譚劍 

簡介

令人窒息的都市節奏裡,一股詭魅的聲音四處流竄,聽過的人說,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魔獸一般的頂級企業中,人們宛如零件般運作,除了那天生的王者是個例外,
他說:「我將創造新世紀的極致神話。」
謎一般的詭魅聲音,到底來自神,還是魔?

甚麼是真正的冒險生涯?
昨天才在馬雅古墓出生入死,今天就來到最現代的超級企業,
而明天,面對的將是無比強橫的邪惡力量。
方去尋,冒險世家的成員,被譽為亞洲最優秀的青年冒險家之一,他將如何面對日趨凋零的冒險事業?
天鼎集團,一個無庸置疑的頂級企業,其規模足可與眾多小國家抗衡。
一樁樁神秘的暴殺案,將原本毫不相干的兩方聯繫在一塊,這些兇案背後有何陰謀,而那段流竄在手機裡的詭魅聲音,又來自於何方?
神秘教派以人血畫下圖騰,他們有什麼目的,誰才是他們真正鎖定的目標?
兩位出類拔萃的絕色美女,典型截然不同,她們會與方去尋產生甚麼樣的糾葛。
一切的一切,就彷彿一團蜘蛛網一般糾纏不清,方去尋真能解開這些謎團嗎?

還是將從此陷落在這龐大的企業泥沼之中──

本書自一則都市傳說拉開序幕,緊接著場景轉移到大企業的會議室,
再切換到瑪雅遺址的考古冒險──
三者乍看毫不相干,卻在故事的推演中逐步交會,緊密糾結,一路往驚險的高潮結局走去……」
by冬陽

購買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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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者簡介

高普,台灣桃園人,自由自在的書寫者。
喜歡想故事多於寫故事,然而一字一句推進,卻是對腦中故事的最大致敬。目前最
渴望的狀態,就是讓真實人生與想像中的世界一塊成長,並且互為養分。
近期作品有《魔霧》《新‧企業神話》《武道,絕地通天》等書。

推薦序

推薦序  冬陽(文字工作者)

小說家高普的腦袋

一九五五年四月十八日凌晨時分,在美國紐澤西州著名的普林斯頓醫院某間病房裡,一名七十六歲的年邁男子撒手人寰,死因尚待確定。

當天早上八點,醫院病理科主任湯馬斯.哈維醫生接手進行遺體解剖,在亡者好友暨遺囑執行人奧圖.內森的見證下,證實其死因為腹腔主動脈瘤破裂。家屬在六、七年前便知亡者有此痼疾,於是遵其遺命,當天下午就快快將遺體火化下葬了。

這原本只是樁簡單且平常的檢驗手續,然而哈維醫生卻在解剖結束後,操刀取出了亡者的腦袋—一團重一千三百克的灰軟組織,與一般人毫無二致,重量甚至略低於男性平均值。

此時,你一定會想問:哈維醫生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腦袋的主人又是何方神聖?

哈維醫生在接下來整 整三個月當中,將這塊腦組織切分成上百份(一說一百七十份,一說兩百四十份),部分交付給他信任的學者進行研究。三十年後的一九八五年四月,關於這個腦袋 的第一份研究報告由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神經學家瑪麗安.戴蒙發表,那時世人才終於知曉,哈維醫生當年竊取了(他聲稱有經家屬同意)可以算是全人類最聰明 的腦袋瓜—來自於二十世紀最重要的科學家、創立相對論的現代物理學之父亞伯特.愛因斯坦。

往後數十年當中,多位科學家企圖藉此找出這位天才的腦袋究竟存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構造,並試著進一步挖掘人體中這個神祕小宇宙的奧祕。「愛因斯坦的腦袋」(Albert Einsteins Brain)遂成了近代腦科學研究中一則極富戲劇性的故事。

我雖然不是哈維醫生,沒他那個機會能剖開某個聰明的腦袋來研究研究,但每當我閱讀完一本精采無比的好小說,心底總會感嘆碎唸著:「這作家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啊?」

你是否也曾這麼喃喃嘀咕過?

打開腦殼、取出腦袋,放在各式各樣的科學儀器下觀察檢驗,那得等人死了才辦得到。所幸我們可以不用這麼對待小說家(高普你可以放心了),只要細心閱讀,就能多少理解作者究竟在想些什麼、想表達什麼。

在此簡單來談我所看到的「小說家高普的腦袋」。

 

先講講高普前一部長篇作品《魔霧》吧。該書開頭的推薦序中,寵物先生用了「混搭新星的誕生」來描述、介紹他所觀察到的高普。或許可以這麼說,寵物先生透過高普的作品,看到了他的腦袋裡裝了各種小說類型的混搭結合。

當時我也看了《魔霧》,並寫下一段短文推薦,頗認同寵物先生的看法。可是當我看完《新企業神話》後,倒覺得自己所看到的,或許跟寵物先生只是相似,不過方向角度略有不同。

因此,我想回到小說書寫更早的、更傳統的時間點,來描繪高普的腦袋—那就是充滿了「奇情」(sensational)。

「奇情」這個說法並 非新創,早在已發展成熟的諸多小說類型之前,約莫是一八六○到一八七○年代的英國,奇情小說就已經存在,而且頗為風行。現在被尊為經典的名家名作,如查爾 斯.狄更斯的《孤雛淚》、威爾基.柯林斯的《白衣女郎》等,在當時可是紅遍大街小巷的「暢銷書」,其構成的神祕、懸疑、驚悚、恐怖、幻想、愛情等元素日後 被逐一抽離、強化,奇情二字逐漸消失,才有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各個小說分類。

我與寵物先生都觀察 到,高普的作品裡充滿了上述元素(還加上西方小說中欠缺的武俠),但我的理解是,這些元素並非公式化地被逐一置入、搭配,而是在故事一開始的構成中便融合 在一塊了。如果拿料理來比喻,其豐富性並不來自於「滿漢全席」百種佳餚端上桌的陣仗,而只是呈上一道菜,但其中的食材、調味、火侯等不僅搭配巧妙,彼此間 亦有微微的呼應。

以本書書名「新企業 神話」來看,「新」意何來?是企業之新,還是神話之新?企業與神話之間又是如何對照與結合?神話從考古切入,正邪立場的詮釋令人眼睛一亮;企業著眼於經營 管理,與當下現實多有所指。全書自一則都市傳說拉開序幕,緊接著場景轉移到大企業的會議室,再切換到瑪雅遺址的考古冒險—三者乍看毫不相干,卻在故事的推 演中逐步交會,緊密糾結,一路往驚險的高潮結局走去……

小說家高普的腦袋,值得你透過他的作品好好地、用力地、爽快地看一看。我願意持續期待這有意思的腦袋,下次能想出什麼更驚人的故事出來。

 

作者自序

高普

趨勢只是一種溫室氣體

許多年以前,在我還沒有噗通跳進大眾小說界的時候,我的職業是一個IT部門的研發主管。

我並沒有發閃光文的意思,但即便到了今天,IT行業也是許多人心目中跳槽找工作的首選,更何況是十來年前的當時(呃,這樣會不會洩漏我的年齡?)

說真的,我還滿懷念那一行在存摺數字上累進的效率,也因此在我「毅然決然」辭工後,我的家人每隔一陣子就會提醒我這一點—相較於大眾小說界,這種行業才是王道啊。

只是我始終沒想過要再回去。

猶記得當年我被公司派到北京,不是因為我優秀,而是那時公司沒有別人肯去……囧。我和另一名同事,提心吊膽的進駐了北京的分公司,其間篳路藍縷就不去提了,可我那時做過的一樁蠢事,卻始終在我腦海中難以忘懷。

當時我和同事合租一間房,房子就在北三環的一個大工地旁邊,好像是要蓋體育館吧?每到半夜敲敲打打,使我們住得苦不堪言。那幾年北京在奧運的契機下正要蓄勢待發,街頭巷尾還真搞了不少工程。

房子是我找的,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談定合約,完全沒注意到附近有工地。現在回想起來還真蠢,不過我說的蠢事倒不是指這樁。

我同事的老家記得是在中南部,家裡務農,主要是種西瓜吧,也因此他看了西瓜就有點反胃。北京的西瓜超便宜,一顆巡弋飛彈般大小的西瓜,也不過才十塊八塊人民幣不到,在那時確實是我的最愛。

有一回我正吃著一個半剖的西瓜,用湯匙使勁挖出西瓜肉,他則坐在一旁遠遠的看著。不曉得是誰開的頭,我們聊到了大陸農產品傾銷到台灣的問題。我是主張開放的,他則很擔心會衝擊到他們家的西瓜行情。當時少不更事的我,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但這是個趨勢,不是嗎?」

剛說完話我就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而且也不再說話了,但是這的確是個趨勢,不是嗎?

幾年以後,當我轉行到大眾小說界之後(話說這到底是個甚麼界啊?)我開始後悔當年說過的話。

我這幾年認真想過,到底趨勢是甚麼東西?是一項數據統計的結果,還是一種逐漸成形的社會現象,又或是某樣高科技的發展態勢?就好比iPhone賣得熱火朝天是趨勢;畢業生學歷越念越高是趨勢;就連全民閱書率逐年下降,似乎也是一個無法扭轉的趨勢?彷彿只要確認是趨勢後,一切就都已經底定,人們只要順勢而為就可以了。

答案究竟是不是這樣,我到現在也不能肯定,因為我現在所從事的,就是一個逆勢而為的行業。我是一名小說創作者,而小說則是一個在愛國獎券停售時、就應該一起消失的夕陽行業。

《新企業神話》想討論的,就是個人與大環境對立的這一件事。

所以說這部書很嚴肅嗎?其實不會,我並不擅長寫嚴肅的故事。為了不讓出版方擔心這本書的銷售,我得再次強調這個故事充滿了各種有趣的類型小說元素:包括驚悚、包括冒險、包括謎團與科技,甚至是一點點武鬥派的混搭風格。

「所以不好看不要錢喔哈哈哈哈!」

我真的很想這樣說,但有鑑於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前面那句話請大家別太認真。(默)

我只能說這部書除了精彩有趣外,還擁有豐富的知識性;而在知識性之外,有人對自己的志業若也有一絲疑惑,想看看其他人是怎麼處理的,那麼就是這部書啦,請從口袋裡掏錢把這部書拿走吧!

我不肯定這部書是否能處理每個人的疑惑,但有一件事我很肯定,那就是我會一直創作下去,把我心中所思所想的都編寫出來—因為這就是我想做的事,而我也從中得到了滿足感,有甚麼理由我們不能一直做下去呢?

還有一件事我也很肯定,那就是我不會再輕率的說出「這個是趨勢」這類的話。在大多數情況下,這類話都只是為了想壓過與我意見相左的對方。

在沒有真正理解他人的處境之前,別輕率的做出斷言,這樣做並不公允。

堅持自己的志業,這志業有一天說不定也會成為顯學,就算不會,至少自己能樂在其中,這就是這部書想說的事。所以趨勢只是一種溫室氣體,經常由動物的屁股裡排放出來,此外別無他意。

謹將此書獻給所有樂在其中做自己的人們,希望大家都能喜歡。

精采試閱

序曲 惡魔的呢喃 

擾嚷的舞池裡,光影繽紛而絢爛,無數男女在七彩的燈焰下擺動身軀,恣意的歡娛著。

耳環青年叼了根菸,皺眉壓著自己右邊的耳垂,耳垂上兩三個耳洞,其中一個有一點紅腫,每隔幾秒鐘就刺痛他一下。

這裡是舞廳的一角,舞池裡正放著時下最夯的金屬電音搖滾音樂,大多數舞客都很捧場,扭腰擺臀的走進舞池,在附近空下了一大片座位。

青年意興闌珊倒在沙發裡,用手指掐揉耳朵,看著夜店裡無趣的人們。

「川仔,快看那個正妹,舞池中央十一點鐘方向!看看她那對巡弋飛彈,看那股彈性……老天,真夠誘人的不是嗎?」

沙發左邊坐著一個胖子,眼神有點猥褻,肚皮被脂肪撐起來的弧度,和沙發裡的填充物有點像。此刻他正盤著腿坐在沙發裡,對舞池指指點點。

和胖子坐在一塊的,是一個看來不怎麼猥褻的斯文男生,戴著一副亮銀色的無框眼鏡,睜大眼睛說:「哪個?」

舞池裡的彩燈打在他們臉上,反射出一圈充滿慾望的油光。

耳環青年的耳垂仍然很痛,前兩天穿的耳洞,大概發炎了吧?要回去找老頭打一針抗生素嗎?

「你若問我意見,我只能說在生理上我同意你,但你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屬,精神上是沒可能背叛阿芬的。」戴眼鏡的川仔一本正經說。

「去你的。」胖子笑罵。

耳環青年嫌惡的轉過頭,將香菸扔在地上。舞池裡那些穿小可愛的女孩,身材雖然夠火辣,但他曉得這些都是男性賀爾蒙分泌的效果,彩球燈光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功勞,一旦帶到明亮的麥當勞裡,那些女孩都只是薯條。

她們哪比得上那個美人啊?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眼角餘光又掃了舞池一遍—沒有,那個美人今晚沒來。

川仔和胖子一邊打鬧,一邊幫舞池裡的女孩取綽號:G罩杯那個是「倉井空」,大腿上有黃色刺青的是「海綿寶寶」,還有「高齡產婦」,還有「鐵處女」,還有各式各樣無聊的稱號。

青年默默聽著,等今晚玩完以後,要再來可就難了,老頭已經扣下自己的零花錢,沒有個一萬兩萬,拿什麼出門狂歡?

眼前這一對活寶,每一個都靠他穿衣吃飯,有錢的時候瀟灑哥來瀟灑哥去,沒錢的時候呢?

「喂喂,不必用到那幾顆藥吧,又不是要怎樣?」川仔低聲叫道。

「備而不用啦嘿嘿,那些女孩享受人生,我們則享受她們,就是這麼回事。」胖子笑說。

「想得美喔。」

「要不要提槍過去把上一把?你看『海綿寶寶』笑成那樣,一定很好入手—根據面相學顯示,這種女孩的個性通常都很『不拘小節』喔。」

「你們兩個在那邊唧唧歪歪的煩不煩!」耳環青年橫了胖子一眼。

昏暗的長沙發裡,三個人都安靜下來,胖子一對倉鼠般的小眼睛先瞄了青年幾眼,然後才飄向川仔。

川仔是個斯文人,臉皮白得像是剛從奶油工廠裡下班,他對青年不像對胖子那麼隨便,正襟危坐中帶點謹慎,問說:「瀟灑,你心情不好啊?」

耳環青年「嘿」了一聲。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摸不透他心裡想什麼,都不敢再說話,氣氛頓時有點僵硬。

嗶咕,嗶哩啪啦霹哩啪!

一道小小聲,但這時聽起來有點刺耳的掌上型電動玩具,在沙發角落響了起來。

沙發角落蜷縮著一名瘦小青年,用羸瘦的肩膀夾著腦袋,好像怕它隨時會掉下來那樣,專注於手中的電玩。

瘦小青年的氣質很怪,中分的學生頭下,戴著一只水杯一般厚的近視眼鏡,白色制服燙得平平整整,就好像才剛從學校裡下課,忙著要搭公車趕去補習班那樣。

這種氣質,放在高中或大學校園裡那都剛好,但放在夜店裡就很奇怪—更何況又有什麼人會在夜店裡打掌上型電玩?

耳環青年挑高了眉毛看他,他卻渾然不知,完全沉浸在手裡的虛擬世界中。

「小林?」

嗶咕,嗶哩啪啦霹哩啪!

遊戲似乎高潮迭起?

「小林。」川仔又叫了一聲,瘦小青年仍沒動靜,他忍不住用掌緣在青年的脖子上用力一砍,罵道:「叫你呢小林,你耳聾啦!」

瘦小青年嚇了一跳,手上黑色塑膠殼的電玩,啪一聲掉到地上。

他看了眼鏡仔一眼,一副又惱又氣又不敢說出口的樣子,彎腰鑽進沙發底下,笨拙的找尋電動玩具。

「小林,我拜託你好不好?」川仔仰天嘆了一口氣。

耳環青年忽然有股衝動,想在小林那兩片乾癟的屁股上用力踹一腳,像踩蟑螂那樣把他踩在腳底下,拿鞋尖轉他臉頰。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有這股衝動,或許是那張懦弱的臉,實在太吸引人想欺負他了?

小林撿起電玩後,像個小媳婦那樣縮在沙發裡,不敢抬頭看他們。

耳環青年橫了川仔和胖子一眼。

「瀟灑,是這樣的, 我的哥們小林有一件事想和你『分享』。」川仔在沙發上坐了正,抹了一把汗說:「如你所知的,隔壁天強高工那個光頭佬一向囂張慣了,以為本學區沒人能制得了 他,我這個弱雞哥們,從去年起就不知為什麼被那個光頭佬給盯上,三天兩頭找他麻煩,還當他提款機一樣要錢,超討厭的,你看咱們是不是幫他解決一下?」

耳環青年歪著脖子看他:「咱們?咱們是誰?你和黑胖良啊?」

川仔嘿嘿、嘿嘿的乾笑幾聲。

胖子也笑了出來,下眼袋鼓鼓的像個掮客一樣:「對付光頭佬我和川仔哪罩得住?沒有你不行啦,你看小林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就幫他一個忙,教訓一下那個死光頭好吧?」

又是這些狗屁事。

耳環青年吁出一口悶氣,視線移到舞池中—今天是禮拜五,照說那個美人下班以後都會過來這的—她應該是個OL吧?說不定比自己還大上兩三歲,但他不在乎,女大男小目前正夯。

只是她今天晚上真的沒來。

「瀟灑,你就幫幫—」

「操!」

青年磅的踹了玻璃茶几一腳,聲音之大,有好多舞客都回頭看他。他挨個把那些舞客都瞪視回去,又揉了一下耳朵:「你叫我幫忙我就幫忙,你誰啊?」

茶几邊幾個人都心中栗六,胖子和川仔再不曉事,也看出青年今晚心情不好,不是談這些事的時候。

小林就像一隻行動遲緩的居家老鼠,躲在沙發最裡側,臉上的眉毛疏疏落落,就像學校裡任何一張最模糊又沒有辨識度的臉孔,每天的行進路線就只有家裡、學校、網咖,和不良少年的胳肢窩底下。

這樣的人會被欺負,難道自己都沒有半點責任?

青年越看他越覺得火大,從口袋掏出一把彈簧刀,啪一聲放在桌上,「要我幫忙,可以,有一個條件,光頭佬肚子上那刀要由你來捅,你敢嗎?」他拿下巴指著小林。

小林的臉蒼白得跟鬼似的。

川仔幫忙緩頰說:「瀟灑,小林他敢個屁啊,他要那麼有種就不會被這樣啦,還捅人哩,我看……。」

「你看什麼?」青年將額頭上的長髮一撩,露出一股沒得商量的戾氣。

胖子一屁股坐在小林身邊,笑說:「小林,瀟灑哥答應幫你報仇啦,還不快把刀收起來,待會見到光頭佬給他一下狠的,懂嗎?」他將彈簧刀拎起,塞在小林手裡,瞪了他一眼,「懂嗎?」

小林連刀都拿不穩,畏顫顫的收進卡其褲口袋,始終不敢回答。

胖子拍了小林一把:「還不快謝謝瀟灑哥!」

「謝……謝謝瀟灑哥……」小林對青年雙手合什,猶豫片刻,說:「瀟灑哥,能不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青年把眉毛一揚。

「如果可以,能不能讓那個人,以後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你說什麼?」

「那個人真的好壞,我希望……我希望他能永遠在我面前消失。」小林兩眼發亮說。

耳環青年心裡一涼,這個瘦小青年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明澈,那麼誠懇,就好像在求他一件最平常也不過的事?但……讓光頭佬永遠在他面前消失?

他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他是在求自己打斷光頭佬的腿,還是……還是乾脆……。

「廢話,瀟灑哥辦事你擔心個屁啊!」胖子用手臂勒住小林,親暱的捶他一下,「等事情搞定後,咱們開個趴慶祝一下,到時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小林用力點頭,居然也興奮的笑了一下。

耳環青年定定的看他。

「瀟灑,這樣應該可以吧?」川仔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見青年沒反應,催促小林說:「還不快打電話約光頭佬出來?」

小林茫然說:「我……我不知道他的電話啊?」

川仔瞪了一眼天花板,從紮得緊緊的牛仔褲右邊口袋,拿出一支嶄新手機。手機是全螢幕式的,觸碰到表面時螢幕還亮了一下,散發出一股機能感。他在手機面板上操作一會,拿給小林說:「拿去,我這有光頭佬的電話。」

小林差點沒讓手機滑了出去,緊張的托起來,像托著一顆定時炸彈,走到沙發外想打電話,出去時還被沙發椅背撞了一下。

「小心,那是我新買的手機!」川仔大聲提醒他說。

胖子見小林走開後,鄙夷地笑著,翹起二郎腿道:「你幾時換新手機啦,從沒見你拿出來過?」

川仔翻目橫他一眼。

夜店裡的音樂一下子由搖滾電音,轉換成比較柔和的藍調組曲,舞池中的男女,真像被什麼給制約了似的,音樂一轉變,也隨即從狂放的躁動中擺脫出來,緊密的依偎在一塊。

耳環青年失望的收回目光,倒在沙發裡看著小林。

只見小林對著牆角,低頭撥打手機,中分的髮型像個活火山一般高高隆起,瞧上去很有些可笑。他就這麼貼牆站著,動也不動一下,舞池中的熱浪形成一個大圈子,沙發上的他們是另一個圈子,而小林則是自己獨自一個圈子。

他的背影彷彿安靜到了極點,孤獨的活在自己的圈子當中。

「你們怎麼認識那小子的?」青年忍不住問道。

胖子轉頭看著川仔,川仔說:「就網路上認識的嘍,他還蠻重度掛網的,我和他是在一個論壇上認識,一起打過魔獸。」

耳環青年不置可否的聽著。

「你別看他這樣,他家裡似乎挺凱的,零用錢也給得很多—要不然哪會被光頭佬盯上。」

「他家裡有錢。」胖子意有所指的笑。

青年又看了小林一眼,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憐,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永遠也融不進其他人的世界,沒人會把他當一回事,也沒有人會真誠對他。

然而自己呢,自己的情況又好得到哪去?

小林轉頭冷冷的看他,就這一眼,卻讓青年的頭皮轟然一炸,本來應該是清澈、畏縮的一雙眼睛,此刻卻變成了突兀的灰白色,如同死魚眼睛那樣灰白,就像在撥打電話的那幾分鐘裡,有一股魚漿般的污穢物,隨電話一起灌進他腦中,將他的內在給染灰?

小林拖著腳步走了回來,走路的姿勢很怪,左腳跨一步,右腳跟著也跨一步,好像慢動作分解那樣,笨拙而可笑。

青年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的變化。

川仔和胖子都沒留意,川仔抖著二郎腿對小林笑道:「打完啦,光頭佬怎麼說?」

啪噠,小林手一鬆,把川仔的手機摔在地上。

「我的老天爺!」川仔激站起來,看著四分五裂的手機,上前一把揪住小林。「小林你搞屁啊,你知道這隻手機有多貴嗎?打一個電話也能摔壞我的手機,你真—」他突地悶哼一聲,小腹像受了撞擊般的向後一拱,緩緩跪倒在地上。

胖子一時間仍沒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川仔,往地上一躺。他走過去說:「小林,你和川仔在搞什麼東—」

小林的右手化作黑影,在胖子的太陽穴上一插,然後茫然的轉過身,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等耳環青年站起來時,胖子和川仔都已經倒在一塊了。他上前想扶起兩人,兩個人的臉上身上不斷湧出鮮血,濃稠熱燙。

他轉頭駭極而呼道:「小林!你他媽瘋了不成!」

小林揚起彈簧刀,往舞池裡的一個人狠插下去。慘叫聲響起,舞池裡登時大亂,狂歡中的男女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驚恐的撞成一團。

悠揚的組曲仍持續著,彷彿在為這齣慘劇伴奏,小林隨著組曲的拍子,一刀一個,一刀一個,毫不留手的捅殺。

舞池轉眼倒下十幾來人,剩下的人都跑了個精光,小林站在舞池裡,將刀尖反抵住自己眉心,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小林—」

七彩的燈焰,將舞池打得繽紛絢爛,旋來晃去的光點間,就見小林將刀搠入額頭內,朝鼻尖緩緩劃下。

 

本文轉載自:http://minibook.pixnet.net/blog/post/29187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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